宅在家里,听着窗外不绝于耳的蝉鸣翻看起老照片,看到了奶奶。奶奶在飘着鹅毛大雪的腊月里离开了我们,享年93岁。老照片在手中一页页翻过,往事一幕幕又浮现于脑海,萦绕在耳际,我想趁这些记忆依然鲜活时记下些什么,以此怀念我的奶奶。
奶奶出生于荆门县令之家,从小带着百家锁长大,在家中排行老大。小时候家境殷实,三岁即入私塾,童年时是人人羡慕的千金小姐。直到后来奶奶的爸爸我的太爷爷开始抽上大烟,家道开始没落。再后来日本人打到了荆门,作为县令的太爷爷惧怕日本人,兵荒马乱中独自跑散,可怜我的太奶奶把三个年幼的女儿挑在箩筐里四处逃难。在逃难的路上,太奶奶实在活不下去又不忍心孩子们跟着自己一起饿死,只得沿路把三个女儿卖给当地的农家做童养媳。奶奶就是这样成了我爷爷家的童养媳。听奶奶说,后来她把自己吃的干粮省下来从门口小洞里塞给太奶奶做路上的盘缠,然而夫离子散的太奶奶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最终选择了投河自尽。
逝者已逝,而活着的人还要承受着悲伤继续生活。幸而奶奶聪明识字,手脚勤快,因而得到爷爷一家的善待,并未承受其他童养媳那样的虐待。童年遭遇不幸的奶奶并未磨灭生活的希望,反而为人善良热情、一生乐观。因为读过书,热情能干,后来,年轻的奶奶成为了村里的妇女队长。她不仅识文断字,心算也快,有时村里的会计算盘珠子还没啪啦完,奶奶就心算出了结果,丝毫不差。田间劳作奶奶也总是身先士卒,不输生产大队的男队员,手脚麻利地带着女队员们撑起了队里的“半边天”。
人们常说,一个好母亲会影响家中的三代人。奶奶一生共养育了五个儿女,并亲手带大了四个孙儿孙女,堂哥堂姐还有我和弟弟都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为了支持儿女们工作,奶奶要一边忙农活家务,一边带孙儿孙女,却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还依稀记得,我的奶奶会趁我和弟弟熟睡时去门口塘边洗衣服,我们醒了哭一嗓子奶奶立刻就回来,去后院子里给我们摘些红红的番茄或者甜甜的黄瓜之类。我和弟弟相差不到两岁,小时候什么都要争个高下。奶奶就摘来两根细草让我们抓阄,抓到长的吃大的,抓到短的吃小的,如此便相安无事。
奶奶常去门前坡上的地里锄草,总是怀里抱一个,背篓里背一个。到地里了摘下一些花花草草,编些小玩意给我们,然后一边锄草,一边慈爱地看着我们玩,有时还给我们讲些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故事逗我和弟弟开心。这些久远却美好的回忆一直刻在我的心底,是我童年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我已年过不惑。然而在回忆中,我依然是那个常常依偎在奶奶怀中,备受宠爱的小孙女,嬉笑着看着奶奶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透着慈祥。我会将奶奶的故事也讲给我的孩子听,告诉他,有一天我也终将老去,成为他孩子的奶奶。不知那时,孩子们是否也会如此这般地回忆起他们的奶奶……【武汉市洪山区烟草专卖局(营销部) 雷俊】
转自:中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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