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产业投资基金“狂飙”,广东如何破局?


中国产业经济信息网   时间:2023-10-28





  “我们正将强认知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智能社会治理、智慧商业、智慧教育。”暗物智能副总裁苏江说,人工智能企业有较长的孵化周期,需要有“定力”的资本支持。在B轮融资中,广州5家国企联合对暗物智能进行5亿元战投,“这些政府产业投资基金能给企业更长久的陪伴”。


  近年来,政府产业投资基金成为服务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的重要抓手之一,在多地依靠“资本招商”实现产业跃升、资本集聚的示范效应下,政府产业投资基金进入规模“狂飙”时代。


  在这股热潮中,政府产业投资基金呈现出哪些新发展趋势?在激烈的“内卷”中,有哪些矛盾和冲突需要留意?广东借力政府产业投资基金服务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有哪些“他山之石”值得学习借鉴?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赴多地调研,以期寻找答案。


  陪伴产业 规模“狂飙”


  最近,广州首家生物科技“独角兽”云舟生物获评“隐形冠军”。创始人蓝田说:“我们希望打造从科研到临床的基因递送全产业链服务平台,发展为全球领军企业。”打开云舟生物的股东名单,不乏政府产业投资基金的身影。蓝田介绍:“除了注资,他们还给了我们许多帮助,有些扮演的是‘股东+房东+管家’的角色。”


  窥一斑而知全豹。近年来,政府产业投资基金成为新旧动能转换、产业结构升级的“助推器”和服务实体经济的“生力军”。它们在产业创新早期等市场失灵领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资源配置作用,不少“硬科技”企业背后皆有其身影。


  以深圳市政府引导基金为例,其投资项目超3000个,范围覆盖新一代电子信息、数字与时尚、高端制造装备、绿色低碳、新材料、生物医药与健康、海洋产业等战新产业。


  进入2023年,在“深圳模式”“合肥模式”等示范效应下,政府产业投资基金更是“井喷”式发展。


  清科研究中心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上半年,国内共设立政府引导基金2143只,总目标规模约12.91万亿元。“这仅是政府引导基金的统计数据,如果加上其他国资背景投资基金,规模将更为庞大。”一位业内人士表示。


  就在9月,政府产业投资基金仍在“狂飙”路上。


  中国国新控股总经理莫德旺表示,正积极筹设千亿级中央企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基金;深圳市引导基金与国寿集团等寿险机构共同投资设立基金,首期合作总规模达420亿元;浦东天使母基金启动,首期规模20亿元,与科创母基金、引领区产业母基金组成超600亿元基金群……


  与此同时,各地动辄成立千亿规模母基金,部分省市母基金呈现集群式发展态势。今年2月,广州2000亿元母基金宣告成立;3月,安徽省新兴产业引导基金将下设16只母基金,形成总规模不低于2000亿元的新兴产业引导基金体系;5月,规模2000亿元的重庆产业投资母基金成立……


  “这些基金承担产业引导功能,为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提供资本和弹药,通过撬动更多社会资本参与合作,为产业发展助力。”上海国资研究院院长罗新宇总结道。


  并且,这股政府产业基金设立浪潮呈现加速下沉趋势,正从中心城市向区县、从发达地区向欠发达地区深度延伸,甚至下沉至村一级。例如,深圳“村集体”企业已经在试水股权投资。正如罗新宇所说:“全国已经进入大城小县基金招商时代。”


  激烈“内卷” 冲突显现


  “合肥基金市场非常火爆,来找我们洽谈合作的投资机构也非常多。”去年,规模200亿元的合肥高质量发展引导基金成立,总经理王克贵的工作之一是对接来自各地的投资人。“已经有超100家风投、创投机构来与我们洽谈合作超400次。”


  当前,从数量、规模、深度等维度看,各类政府产业投资基金已经毫无争议成为市场中最大的LP(有限合伙人)。“现在投资机构募资,肯定绕不开这些基金,它们是最大的‘金主’。”一位创投人士表示。


  记者调研发现,随着政府产业投资基金规模激增,以及其与风投、创投机构互动日益深入,一些深层次的矛盾开始凸显。


  一方面, 基金多了也更“卷”了,各方对好项目的争夺日趋激烈;另一方面,政府产业投资基金,尤其是政府引导基金被赋予了多重使命——招商引资、产业培育、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等,这种压力正向下游传导。


  “最终被传导至作为GP(普通合伙人)的风投、创投机构,有些机构为了完成‘返投’任务都成立了‘招商引资办’。”深圳市创业投资同业公会副秘书长曾莹说。


  所谓“返投”,即母基金在向子基金出资后,子基金需要按母基金要求将一定的金额投入指定地区或行业。


  曾莹坦言,投资经理肩负起为地方招商的工作,“投出去”取代“投得好”成为首要目标,这有可能使投资动作“变形”。此外,“在多重压力下,部分投资经理可能会更加‘求稳’,选择投偏后期、风险较小的项目。”


  再将视线转向规模剧增的政府产业投资基金,其面临的挑战不容小觑。“由于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地方政府财政承压,新的基金出资能力面临压力。”罗新宇一针见血,指出部分基金出现“实缴难”。


  有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上半年,国内共设立政府引导基金目标规模12.91万亿元,其中已认缴的规模约为6.6万亿元,仅为总规模的一半左右。


  一位千亿级母基金管理者向记者坦言:“所谓千亿,其实是一个目标规模,它并不是一步到位的。如果投资机构带来好项目,我们再想办法找钱。”


  记者调研发现,一方面,各地存在攀比心态,竞相“大额化”基金规模;另一方面,鉴于较为紧张的财政状况,基金实缴不足,部分基金采取“边筹资边投资”的做法。“这可能进一步影响基金的实质落地,通过基金带动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效果也会打折扣。”一位业内人士表示。


  此外,多位受访者向记者反映,部分地方存在基金重复设立、投资进度不及预期等问题。“财政、国资、科技等各部门主管的单位相继成立了基金,导致一个市有限的投资资源被分散了,亟须进一步整合起来。”


  “有进有退” 找准定位


  前不久举行的2023广州产业母基金大会上,成立半年多的广州2000亿元母基金交出阶段性运作“成绩单”——产业母基金合作签约子基金8家、创投母基金合作签约子基金7家,落地产业项目6家,总签约规模超400亿元。


  现场,广州产投集团相关负责人介绍,签约突出一个“实”字,有三个“不签”。即“各方未履行决策程序的不签、项目没有明确目标任务或投资额度的不签、产业项目联动市区落不了地的不签”。


  立足当下、放眼未来,广东要在建设更具国际竞争力的现代化产业体系上取得新突破,借力政府产业投资基金“栽下梧桐,引凤来栖”,“实”是最优路径。记者在多地调研发现,对外“有进有退”、对内找准定位,既是多地政府产业投资基金可持续健康发展的基石,也是广东值得借鉴的“他山之石”。


  例如,杭州资本党委书记、董事长孙刚锋在采访中表示:“政府产业投资基金必须正确对待自己的角色,要有进有退,纠正市场失灵;同时坚持引导定位,发挥撬动功能,通过以‘优势产业+母基金+政策支持’的模式,更好地吸引优质GP(普通合伙人)和项目的落地。”


  杭州刀刃向内将“散落”在全市各处的国资基金有效整合起来——重新组建杭州科创基金、杭州创新基金、杭州并购基金三大母基金,并由其参与投资N只行业母基金、子基金、专项子基金,最终形成“3+N”基金集群。


  “合肥模式”的成功则离不开其从一开始对政府产业投资基金的精准定位。


  王克贵介绍,合肥市高质量发展引导基金从成立之日起,就从制度上保证母基金成为党委、政府推动经济发展的抓手。“母基金管理委员会由市政府主要领导担任主任,市委、市政府分管领导担任副主任。这在其他城市也是比较少见的。”


  针对部分地区同类型基金重复设立、缺少协同等现象,深创投引导基金管理(深圳)有限公司总经理孙斌则提议,或可探索建立广东省内各地市“返投”互认机制。


  “例如,可否先尝试深圳与广东省其他地市的返投互认,深圳的基金在其他地市的投资也能算作深圳的返投,同时建立相匹配的生产力要素互换互补机制。如果能突破返投的区域限制,或将有效提升广东对资本的利用效力,让资本更好地服务区域产业发展。”孙斌说。


  罗新宇的观点也指向基金联动。他认为,各地可以建立和完善省市区(县)基金联动投资的机制,合理引入央企基金,更好地发挥引导基金的“放大器”作用,助力地方产业发展。


  转自:南方+

  【版权及免责声明】凡本网所属版权作品,转载时须获得授权并注明来源“中国产业经济信息网”,违者本网将保留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的权力。凡转载文章及企业宣传资讯,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网观点和立场。版权事宜请联系:010-65363056。

延伸阅读



版权所有:中国产业经济信息网京ICP备11041399号-2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59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