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史学的魅力与情怀——读瞿林东著《彰往察来：探寻历史中的智慧》

　　近日，瞿林东先生所著《彰往察来：探寻历史中的智慧》一书由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此书选录了作者自1982年至2015年间撰写的一些学术文章、短札与评论，凡50篇，分为史学功用、史家风采、史学传统、史学评论、史学与文化、治史杂谈六个方面。总起来看，此书所反映的是作者作为一名史学理论与史学史研究者，三十余年来对一些史学问题与史学现象的关注与思考，对古往今来的史家治学及其著述的认识与评论。同时，此书也反映了作者三十余年来在史学领域孜孜不倦的探索。正因如此，字里行间饱含着作者对史学的一种情怀，也让人深深感受到史学的一种魅力。

 

　　史学为什么能够具有魅力？它的魅力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这是每一个史学工作者都会深思的问题。在本书中，作者以深入浅出、史论结合的方式，向读者讲述了他的史学观。史学之所以具有魅力，是因为它能够帮助人们认识过往的历史进而从中汲取丰富的历史智慧。这是本书的旨趣所在，也是作者将其题名为《彰往察来：探寻历史中的智慧》的深意所在。诚如作者在题记中所讲：“人们借助史学才可能去认识历史。人们在借助史学认识过往历史的基础上，才有可能进而总结、汲取历史中所蕴含的经验和智慧，并以此指导现实的历史运动、创造新的历史。”由历史到现实乃至未来新的创造，这是史学的出发点与归宿。从史学理论视角来看，认识历史是史学最基础的一个功用，也是往往被人们所忽视的一个功用。作为一名史学理论与史学史研究者，作者多年来一如既往地强调、阐释这一问题。从1994年的《历史·现实·人生——史学的沉思》（浙江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设专章讲述“史学与认识历史”，到2011年发表专文《从认识史学到认识历史——中国古代史学观的理性发展》（《学术研究》2011年第6期）梳理人们认识思维的转换历程。在作者看来，这一问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不能认识历史，史学的其他功用就会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认为，认识历史是史学具有魅力的不竭源泉。理解了这一点，再来阅读本书“史学功用”部分的文章，认识上也会更加深入与透彻。

 

　　如果说对历史的认识与反思是史学魅力的源泉，那么史学自身在3000多年的发展中逐步积累形成的一些优良史学传统，则是史学魅力最为集中的体现。所谓史学传统，在作者看来，它是中国古代史学遗产中“那些特点最鲜明、传习最悠久、影响最深远的部分”（第89页）。从具体的内涵来看，包括深刻的历史意识、鲜明的时代精神、秉笔直书的美德、经世致用的品格、丰富内容与多样形式的结合、讲求文采、重视考据和探索理论的特点、注重历史教育的传统，等等。正是这些优良史学传统，成就了中国史学的博大精深与绚丽多姿，促进了中国史学乃至中华文明的连续性发展。那么，如何对待这些史学传统？作者提出继承和创新辩证统一的原则：“没有继承，固然谈不上创新；不立足于创新，也不能做到真正的继承”；“史学的创新，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把时代精神同‘继承’‘吸收’恰当地结合起来才能够实现的”（第92页）。

 

　　史学的魅力，更为鲜活生动的表现，莫过于活跃在史学舞台上的一代代杰出的史家。史家作为史学活动的主体，他们的探索、追求与贡献，推动着史学的发展，铸造着史学的面貌。他们的道德修养与思想境界，凝聚成一个个优良的史学传统，塑造着史学的灵魂与品格。作者于本书所设“史家风采”部分，谈古论今，娓娓道来，向读者展示了众多史家学人的治史风范。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唐人杜佑“以富国安人为己任”的政治抱负及其寄托在《通典》之中“将施有政”的经世情怀；我们也可以领略清人阮元的“学海”之志及其将“二通”（《资治通鉴》与《文献通考》）所记“千百年理乱之原，政事之迹”以备“出为世用”的思想追求。杜佑与阮元，一为唐代宰相，一为清代名臣。他们对史学的重视并将其与施政结合，是对史学经世致用品格的最好诠释与实践。再将目光从遥远的古代拉到20世纪乃至当今。其中，楚图南先生“俯仰无愧怍，天地自然宽”的胸襟与卓尔不群的治学精神，史念海先生对祖国河山的挚爱之情与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何兹全先生讲解史学名著《三国志》的风采，柴德赓先生将史籍、史学、历史融会贯通的境界，等等，无不激起我们的崇高敬意与钦佩之心。“史家风采”外，作者在本书的其他部分也谈到古今史家的精神与风貌。比如“治史杂谈”部分，《读史与“稽其成败兴坏之理”》《“读史当观大伦理、大机会、大治乱得失”》两文，由司马迁的撰史宗旨、朱熹的读史体会进而探讨读史方法，同时也彰显出司马迁与朱熹恢宏的历史视野与治史理念；《学贵自得亦贵自省》一文，讲述学人治学应当追求的一种境界，表现了郭沫若、范文澜、侯外庐等马克思主义史学大师勇于自省、不懈追求的精神。又如“史学评论”部分，作者通过品评当代学者著作，展示当代史学工作者的学术风范，不仅反映了今人对古人治史风格的继承与发扬，也是史学发展生生不息的鲜活表现。

 

　　以上三点，仅是本书向读者展示的史学魅力的几个方面。如若细细读来，读者会有更丰富的体会。本书作为“京师学术随笔”系列之一种，文字洗练流畅，将读者带入史学园地，去感受史学的瑰丽与璀璨，在“彰往察来”中探求更多的历史智慧。（作者：阎静，单位：山东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发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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