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平凡也要奋斗向上的理想主义来到了这个时代


来源:中国产业经济信息网   时间:2017-10-03





  第十四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评选结果在北京揭晓,上海5部作品榜上有名——电影《我是医生》,电视剧《彭德怀元帅》《平凡的世界》,歌曲《幸福少年》(组歌)和图书《布罗镇的邮递员》。这5部作品,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彰显了本市组织推进重大文艺创作的丰硕成果,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


  《平凡的世界》无论如何都是一部有价值的作品,当然它的价值更多是体现在社会历史层面上,也因此两版《平凡的世界》电视剧都有着自身艺术价值外的社会意义。


  这里我们要提的,是2015年由毛卫宁导演的56集电视剧《平凡的世界》。


  一、争渡、争渡


  你怎么看待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


  这是困扰在从古至今几乎每个有抱负的青年心中的疑惑。看清时代才能把握住历史的脉络,从而走向未来。上世纪,当先辈们大都在城市和工人中“辗转反侧”时,毛泽东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中国革命的未来在农村,中国革命的主体是农民。这是一个有预见性的判断,也因这个论断,中国革命走上了康庄大道。


  当我们站在历史的高度去看待以往,我们看得更全面、更细致,对某一时期的历史能够将它放在历史长河中去考虑。但是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我们审视自己身处的时代时,却不免经常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这是历史的局限性,每每当拥有了一定全局观的我们阅读当时人的文字时,便都会产生这样的感受。


  《平凡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它不是后来人带着全知视角来回首往事,而是当事人在当时的环境下记下的感知。


  什么样的文学作品能引起我们的怀旧感?《夏洛特烦恼》里夏洛回到了1997年,当群星演唱的《公元1997》奏响时,镜头迅速拉高,俯瞰着整个大街,好似观众在回看整个时代。《北平无战事》中,悠长缠绵的曲调、文白夹杂的言语、旧式社会的心理,这些都把观众带回到了四十年代末,当观众看着方行长和谢襄理就此天各一方时,心中必然会荡起一丝波纹。


  后来人对历史的重构来自各自自身的理解,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自身记忆的加成。同样是从文革中走出来的两位大导演,陈凯歌和姜文作品里的文革就展现出了《霸王别姬》和《阳光灿烂的日子》两种不同的语境。


  带着这样的观念我们将《平凡的世界》和两部农民戏(《白鹿原》和《鸡毛飞上天》,有趣的是它们的编剧都是申捷)比较一下,会发现有很有趣的异同。


  《白鹿原》和《平凡的世界》讲述的都是陕西的农民戏,却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其中固然有时代的背景因素在,但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尤其是同一片土地上的人们。《白鹿原》是带着批判的目光在回忆宗族社会,有继承、有弘扬、有反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各种各样,如白嘉轩、鹿子霖、白孝文、鹿兆鹏等。相比之下,《平凡的世界》则是这片土地上的人看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当视角变得单一起来时,情绪会随之而来,但人物也会因而变得扁平化。


  《平凡的世界》电视剧忠于原著,它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对原著进行了继承,除了男主的变化和金波这个角色的“消失”外,故事照搬到了电视里,因而无论我们是循着故事里孙少平的视角、还是跟着孙少安的视角,都会发现剧中所有人无论立场是什么、动机是什么,他们生活中的关注点都出奇一致。


  如何理解这句话呢?我们知道,每个人的生命形态是不同的,每个人人生中的主旋律也不尽相同,但往往命运就喜欢开玩笑,一心想从政、写社评的查良镛,最后竟然以金庸的名字通过写武侠小说而名扬天下,历史上这样的文人不可胜数。也因此当我们习惯了从思想史或学术史或政治史去探讨那些有重要影响的人物,却似乎忽略了这些人生活中的细微末节,于是我们看到的往往是一个单调乏味的上层政治史,而缺少了诗词、音乐、游乐、美酒的狂乱和潇洒。


  第四集里,一个小配角杜丽丽登场,她登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当个老师,浪费了我的大好青春。”而田润叶则说:“教师是人类心灵的工程师,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学校,你倒好,不想当老师,想上天啊?”


  这段话就很典型。尽管时代的脉络、时代的方向是前进、奋斗,为改变个人的命运而努力,但不见得每个人都是这么想,也不见得这么想的每个人每时每刻都是这么做。


  这就是全知视角和单一视角带来的不同。也因此前者更具备文学价值,而后者则仿佛当事人的第一手口述资料,对我们后来人理解这样的一个时代来说弥足珍贵。


  《鸡毛飞上天》就是这样的后来人理解并还原这个时代的产物。它讲述了改革开放至今浙江义乌人从鸡毛换糖到世界跨国集团之间的点点滴滴,这其中有个人的奋斗,也有每个人不同的感知。


  正因如此,《鸡毛飞上天》并不见得是实打实的还原,而是后来人的想象重构。编剧申捷说:“到了义乌以后,我跟那些小贩一起吆喝去卖东西,开始还很不适应,到后来帮他们吵架、帮他们把架子架起来、帮他们进货,他们才开始把我当自己人。你必须把自己的落点和自己豁出去的东西给他们,他们才会把自己交给你。”这种情况下,观众看到的《鸡毛飞上天》,里面的故事情节便都是后来人觉得能引起当下人共鸣的那些元素,是经过选取和提炼出来的。


  《平凡的世界》则不同,它详细记录了那个时期某一批人在现在人看起来有些可笑的看法。


  第五十二集里,田晓霞离开人世后,悲痛欲绝的孙少平陷入痛苦中,这时画面里飞来一艘飞碟,紧接着一个外星人走了下来,和孙少平对话。


  几乎每个观众都会大喊突兀,电视剧刚播出时还有很多观众在网上痛骂导演胡来。但事实上,这是路遥《平凡的世界》原著里的章节。


  对此,导演毛卫宁回应称:“在最初看小说时,我们也感觉到很突然,小说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段?后来我们经过研究了解到,路遥先生写小说时的80年代,整个中国对外星人是有热潮的,据我们猜测,路遥先生在写书之前是看了《E·T外星人》受到启发。”


  这就是时代遗留下来的、不被后来人所关注的产物了。放在1980年代,当那时的读者读到这一段时,必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但现在的观众却会觉得它有伤整个故事的逻辑性。


  争渡、争渡。《平凡的世界》是一出主旋律,还是一出有史料价值的主旋律。但为何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作品在今天依然能引起共鸣呢?


  二、惊起一滩鸥鹭


  《平凡的世界》的导演毛卫宁在2013年曾经开拍过一部剧,因为种种外界因素导致它口碑不太好,但它却是毛卫宁最好的一部剧。


  和《平凡的世界》一样,那部剧也讲述的是理想主义。它叫做《十送红军》。长征是一条路,是一条由人走下来的路。有的人走到了终点,有的人走到半路上就牺牲了。主旋律应该怎么拍?长征应该怎么拍?你可以拍那些站在高山之上的大人物们的高屋建瓴,你也可以拍牺牲了的无名英雄们的赞歌。他们、也只有他们,才一齐奏响了红军长征中的美丽篇章。《十送红军》就是这样的作品。无意中点开,一路下来又虐心又深刻。


  其中第三个故事是红军途中的转折点,他们即将来到遵义。从后来人的角度说,自然我们都知道遵义会议的意义,但是当时的人会茫然,能看到改变的人很少,也不会被人理解。演员王雷在这里面扮演一名指导员,在剧中他对未婚妻不假辞色,表现得十分厌弃,对战友也恨铁不成钢,因为焦躁的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红军即将换来新生,但别人都不知道。


  未婚妻要他回家成亲好好过日子别打仗了,这时他举着火把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们知道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们知道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们。我所说的红军迎来的转机,绝不是有些人眼里的望梅止渴、空中楼阁,也不是庸俗的兵力计算,患得患失的一种空的东西。是拼了万千头颅和鲜血之后,已经看见、已经看见茫茫夜航中的等他航标;它是立于泰山之巅,即将绽放万丈红云、触手可及的一轮朝日;它是活跃于母腹之中,即将睁开双眼的婴儿,一个婴儿!”


  这段话改编自毛泽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后一段,它有着浓厚的历史背景和强烈的理想主义,这样的理想来自先辈们“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精神,是他们多年如一日的不懈努力。


  《十送红军》便是由许许多多个这样的理想故事组成。第一个故事里,刘威扮演的红军老兵说:“老子今天欠你一个棺材,老子明天还给你一个世界!还给你一个世界!”而在过草地时,有一个快板队的老兵被敌军团团围住时,他对着战友说:“给老子把眼泪憋回去,听见没有!我再说一遍,不要哭,要笑。把眼泪留给白狗子,你笑、我笑,快板队笑、红军笑,天下的穷苦人都笑!”再后来还有一个故事,那里面的战士在面对死亡时,这么说:“每一个人都会遇到一件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情,而还要选择做或不做。这个时候,小农会问,有危险吗?小贩会问,有赚头吗?而我们红军战士会问,正确吗?”


  这样的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理想主义光辉非常打动人,但前提是大家要对那个时代有一个主体上的认知和共情,但是当观众们对那段历史不再那么熟悉时,看到这些话便会不再有那么大的冲击力。


  在《十送红军》里,万茜饰演了一个叫做戴澜的角色,在她牺牲前,她唱起了《马赛曲》,然后念了一段独白:“‘起来吧祖国英勇的孩子们,斗争的时候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凶恶的暴君,血腥的旗帜举起来了,血腥的旗帜举起来了,残暴的兵士发出了咆哮。在田野里,疯狂咆哮,他们来到你们的家,残杀你们的妻子和儿女。武装起来同胞们,团结成队伍,前进,前进,用敌人污血,灌溉我们田地。’此刻,战火即将陨灭我们的肉体。而我们的灵魂,却将与那些活下来继续战斗的人同在。如果我曾经感到过恐惧,那么现在,那些恐惧和我的信仰一起,已经带我找到了回家的路。最终,我的身体里只留下了信仰。那些恐惧远离了我,现在的我宁静、幸福。因为我确信我、我的战友们,我们的所为终会有人理解并记录下来。我,戴澜,一直和我最亲爱的战友们在一起。从未离开过。从未孤独过。”


  《十送红军》并没能得到它应有的赞誉,但它会历久弥新。而《平凡的世界》却依旧能够精准打中现在的时代。


  《平凡的世界》传达出的理想主义是一种面临时代需要自我奋斗的焦虑,虽然上世纪八十年代和今天完全不同,但是焦虑是一样的。


  改革开放快四十年了,在这近四十年里,中国的经济腾飞,百姓的生活富足,已经比过去好上太多了,但随之而来的依旧有许多社会问题存在着。诸如贫富差距、阶层固化等词汇,近些年来便不断被提起,传统社会结构在不断受到冲击。社会题材的相关影视剧无论质量好坏,都或多或少成为一时爆款,如《欢乐颂》、《小别离》等,无一不是反映着当下人面对自身困境的焦虑。


  前些天,蚂蚁财富出了一款营销文案,内容是这样的:“你每天都很困,只因为你被生活所困。每天都在用六位数的密码,保护着两位数的存款。全世界都在催你早点,却没人在意你,还没吃早点。世界那么大,你真的能随便去看看吗?……”这则广告文案狠狠戳中了大多数人的内心,但它和《欢乐颂》一样,是在为金钱至上的观点歌颂,这不禁让我们开始怀念过去,也不禁让我们感慨,是什么时候,我们这个时代变得物欲横流了呢?


  回到文首的那个问题:你怎么看待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


  很多人都会说,现在这个时代到处都是资本的天下,资本涌来,人们变得狂热。是的,这是表面现象,但深层次原因以及对策是什么样呢?我想这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了。那么当焦虑的人们想不到时,他们会做什么呢?


  《平凡的世界》就带着这样面对平凡也要奋斗向上的理想主义来到了他们面前。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原著里第一男主是弟弟孙少平,故事从孙少平的视角出发看待世界,而孙少平恰是那个时代的理想主义者,他脑子里有满腔热血,他想做出一番大事业,但他太过于理想了。而到了电视剧里,第一男主变成了哥哥,哥哥依旧是理想主义者,但哥哥的理想是扎根于现实的,他有自己的理想,但他能认准现实,所以可以脚踏实地,他认为它梦想不应飞在天上,他要做一只脚踏实地在地上爬行的哺乳动物。


  在大结局里,哥哥孙少安和弟弟孙少平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


  在大雪里,孙少平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哥哥孙少安听了,立刻说:“我就知道你想的是这样,你看别的同学吃得好、穿得好,你嫌自个家里穷,心里憋屈,是这不?你记住哥一句话,人穷志短没出息,再穷志也不能短。”


  孙少平摇摇头:“你不懂,我是找不着我自己,我不想憋屈着活着。”


  孙少安反驳道:“这有学上有甚憋屈的?读了几天书,还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那你是哪个世界的?我告诉你,少平,你眼下看的我、咱爸、你二爸,这都是一个世界的。”


  孙少平还是那三个字:“你不懂。”


  孙少安急了:“我不懂,我十三岁就不上学了回家里劳动,为了甚?不就是为了让你和咱妹上学,有书读吗?你说你读个甚?啥叫苦?真正的苦不是累也不是饿,最难熬是心里苦,再苦再烂包这日子也不怕,有希望。”


  相信很多看了这一段的朋友都会觉得弟弟孙少平很矫情,而哥哥孙少安则稳重、有道理得多,但是在剧刚开播时,原著读者却在指责剧组将孙少安变成了主角是有违原著。


  是的,是有违原著。同样的这段对话,如果放在八十年代,那么孙少平得到了同情和理解会更多,那样一个迷茫的时候,诗人甚至会因为找不到自我而卧轨自杀,但现在不会的,范雨素的选择便会引起巨大争议。所以人们会更加认同哥哥,认同哥哥扎根于现实的理想主义。


  电视剧的结尾,大家汇聚一堂,烟花乍起,故事收拢。但电视剧外,依然在不断“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结语我们也会变成历史


  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历史。


  也许我们不能完全看清这个时代,但是没有关系,当我们记下我们对时代的看法时,本身就是对时代的记录,当我们成为历史后,后来人看到的便会是一则又一则珍贵的史料。那些痛骂资本的语言是,那些被资本浸染的影视也是,无论好坏,无论客观与否,这些都将是被刻在时代光盘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这个意义上看,《平凡的世界》是一部未经加工的历史。


  转自: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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